2025年为什么脸上搓出泥

竹马把家里的祖传玉镯戴在了我的手上,我成了他召之即来的床搭子。


后来他搂着富家千金嘲笑我是个土。包子,可转头我的地摊货就被港商疯抢。


十年后,我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,把百货大楼的产权证拍在他的脸上。


“胡科长,好久不见。”


“你可知道这栋楼是扒了你家祖宅建的?”


而暴雨夜在货车厢里掐着我的腰说“野猫得用金笼养”的男人,把十克拉的粉钻套上了我的无名指。


我娇笑着戳他的心口:“当年你设局接近我的时候,有算到会把自己也赔给我吗?”


1


窗外的雨裹着弄堂里的煤烟味,黏糊糊地贴在玻璃上。


胡启翔的木板床吱呀响了一声。


他翻过身,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后颈:“沁瑶,明早给我熨件白衬衫。”


我攥着被角没动。


他总爱让我熨的那件白衬衫,领口都磨得发毛了也不肯扔。


上个月我不舍得他总穿磨了毛了衬衫,偷偷往他搪瓷缸里塞了把新票子,让他去百货公司扯块料子重新找人做一件。


他却转头去买了条珍珠项链。


后来,我亲眼见装着珍珠项链的红丝绒盒子,被他塞进了苏婉莹的牛皮挎包。


“你是不是又要去见苏婉莹?”


我盯着墙上斑驳的水渍,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。


他的手突然从被子里钻进来,带着茧子的指腹刮过我旗袍下的腰线:“床搭子还管东管西?”


布料撕裂的声音混着雨声,他咬开我领口的盘扣,“真当自己是我老婆了?”


床头的老式台灯晃了晃,手腕上的翡翠玉镯“当啷”一声磕在了床沿。


镯子是他十八岁那年从家里偷来的传家宝。


他曾说过:“姜沁瑶,这辈子你就得戴着我老胡家的镯子!”


现在这镯子却凉得扎肉。


他喘着粗气翻身起来摸烟。


火柴划亮的瞬间,我看见他衬衫口袋露出了一角烫金红纸。


上个月帮苏婉莹搬行李时,她箱子里飘出过同样的请柬,是香港带回来的婚庆款式,纸角还印着鸳鸯。


“我妈让你明晚去家里吃饭。”


我盯着他后颈新添的抓痕出神。


那抓痕并不是我留的。


胡启翔吐了个烟圈,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:“没空,要陪苏婉莹看《霸王别姬》。”


他嗤笑一声,捏着我下巴迫我抬头,“你不会真以为咱俩在谈恋爱吧?穿开裆裤的交情,睡几次还睡出瘾来了?”


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,灶披间漏雨的铁皮桶叮咚叮咚响着。


我想起上个月发烧,他翻墙进来给我喂枇杷膏,还说明年就去领证。


现在他的金丝眼镜片上凝着水雾,镜片后的桃花眼比弄堂口的阴沟还冷。


“把镯子还我。”


我把手往后藏了藏。


他突然掐灭烟头,“苏婉莹见了要误会。”


他抓着我的手腕,腕骨一下子撞在了床架上,发出一声闷响,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。


十年前他跪在青石板上求我戴镯子时,膝盖磕出的血印子到现在都没消。


此刻他拽镯子的手劲却大得吓人,碧玉在我的皮肉上勒出了深红的印子。


“胡启翔!”


我猛地抽回手,他的指甲在我虎口划出了道血痕,“这是你胡家祖传的,你说过……”


“说过要娶你是吧?”


他笑得胸腔都在震,“姜沁瑶,你都二十五了,怎么还信小时候过家家的屁话?”


说完,他拎起外套往门外走,“明天你自己搬回亭子间,这屋我要腾给苏婉莹放钢琴。”


我蜷在潮冷的被子里数雨滴,直到天亮才摸到灶披间。


铁锅里凝着昨晚给他留的酒酿圆子,糯米已经发了酸。


打开五斗橱的最下层,整整齐齐码着他这些年送的东西:印着牡丹的搪瓷盆、掉漆的百雀羚铁盒、还有一沓捆好的粮票,这些都是他随手扔给我的“搭子费”。


早上,我踩着湿滑的石板路去胡家还镯子。


胡母正在天井里杀鸡,血水溅到了我的黑布鞋上。


“沁瑶,你来得正好。”


她攥着滴血的菜刀朝我笑,“快帮阿姨扯鸡毛,启翔今晚要带苏婉莹……”


玉镯“当啷”一声落在了搪瓷盆里,惊得公鸡扑棱翅膀。


胡母的围裙上瞬间绽开血花,她举着刀愣在原地,我第一次发现她眼角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。


我转身时撞上了个温热的胸膛。


胡启翔拎着凯司令的奶油蛋糕,西装革履的样子像是刚从画报上走下来。


他盯着盆里的镯子,喉结动了动:“真要断?”


石库门外传来“突突”的摩托声,苏婉莹娇滴滴的上海话混着香水味飘进来:“启翔,我新烫的头发好看伐?”


他转过头去,脸上的冷漠消失殆尽,对着苏婉莹笑的温柔。


我弯腰捡起淋透的油纸伞,伞骨上的补丁还是他去年亲手扎的。


雨幕里传来海关大楼的钟声,当当敲了七下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

“胡同志。”他喊住我。


我学着他昨晚的语气,“床搭子还管这些?”


跨出石库门的刹那,那张烫金请柬从他口袋里滑落,正正地掉进了水洼里。


鸳鸯在泥浆里翻了个身,露出了背面用钢笔写的字:“胡启翔&苏婉莹婚宴,元月8日”。

灶披间的煤球炉子冒着青烟,我蹲在天井的青苔地上搓着胡启翔的棉布内裤。


肥皂水冰得我的手通红。


盆里浮着几缕长发,深棕色的弯曲长发,和苏婉莹新烫的香港发型一模一样。


“沁瑶!快把蹄髈端出去!”


胡母尖着嗓子从客堂间探出头。


她手腕上那只原本该属于我的鎏金镯子晃得刺眼,上个月胡启翔说“借去撑场面”,转头就戴在了他妈的手上。


我端着砂锅进门,抬眼便是八仙桌上堆满的宁波汤团和城隍庙买的五香豆。


苏婉莹裹着米白色羊绒大衣坐在主位,纤细的手指捏起一粒豆子:“启翔,这比半岛酒店的杏仁酥差远啦。”


胡母立刻赔着笑接过话头:“婉莹下次从香港带点给我们开开眼?”


我端着砂锅的手一抖,滚烫的汤汁溅在了虎口。


胡启翔突然从我背后伸手接锅,手心贴着我的手背:“笨手笨脚的。”


他的西装袖口扫过我的发梢,带着陌生的古龙水味。


苏婉莹“哎呀”一声拽过他胳膊,伸出手在他的领口划了划:“这么贵的阿玛尼,沾了油星可怎么好?”


“没事,让沁瑶洗了就是,”胡母突然拽住我的手往苏婉莹跟前扯,“婉莹你看,这镯子还是你胡叔叔当年跑船带回来的,沁瑶戴了十年都擦得锃亮。”


“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,伺候人倒勤快。”


屋内突然安静下来,苏婉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


见气氛不对,胡启翔突然搂住苏婉莹的腰,筷子尖夹起我腌的醉蟹,放到苏婉莹碗中:“沁瑶腌的海货齁咸,比不得你们香港厨子。”


苏婉莹掩着嘴笑,耳垂上的南洋珍珠晃得我眼晕:“要我说,现在都流行请菲佣啦。”


她忽然伸手拨弄我的盘扣,“沁瑶这身旗袍倒是别致,就是土气了点。”


这时,窗外的晾衣竹竿掉了下来。


我转身要去收衣服,胡母突然拽住我的胳膊:“婉莹夸你衣裳呢,哑巴啦?”


胡启翔往苏婉莹碗里夹了块熏鱼,眼皮都没抬:“她打小嘴笨,就会闷头干活。”


我望着他后颈那道疤苦笑。


十二岁那年流氓砸酒瓶,是他把我护在身下挨的。


现在这道疤却藏在了阿玛尼的西装领子里。


“我去添炭。”我拎起烧黑的铜手炉。


胡母却突然踹翻脚边的鸡毛掸子:“没见汤都凉了?重新盛!”


苏婉莹娇滴滴地往胡启翔怀里缩了缩:“上海的春天怎么比香港还冷呀。”


我走出客堂,春意潮湿浸骨的冷。


灶台上的鸡汤咕嘟冒着泡,我盯着砂锅里浮沉的枸杞,突然想起去年冬至胡启翔发高烧,我抱着暖水壶在卫生所守了三天。


他醒来时蹭着我冻疮的手说:“沁瑶,等开春咱们就去领证。”


“啪!”


青花瓷碗在地上炸开时,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。


胡启翔冲进来拽我手腕,瓷片扎进了他的手心。


“你发什么疯?”


他甩开我的手,血珠子溅到了苏婉莹的羊绒大衣上。


我踩过满地的瓷片,从五斗橱的最底层掏出个铁皮盒。


这些年他随手扔给我的粮票、布票哗啦啦撒了一地,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,是他用钢笔画的结婚证。


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牵着手,底下写着“胡启翔与姜沁瑶百年好合”。


“还你。”


我把铁盒砸在他锃亮的皮鞋上,“床搭子的账,两清了。”


苏婉莹站在门口,眼睛瞪得溜圆,她的尖叫声刺破屋顶时,阁楼木板突然“咚咚”地响起。


我母亲举着张皱巴巴的火车票冲了下来,解放鞋上还沾着菜市场的泥:“沁瑶!供销社要改制,明早咱就去义乌卖头花!”


胡母的鸡毛掸子应声落地。


胡启翔抹了把手心的血要去抓车票,我抢先一步攥住母亲的手。


石库门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,二十五年了,我第一次发现树梢已经高过了老虎窗。


“胡同志。”


我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划开了旗袍下摆,让自己的行动不再受束缚。


“让让路,别挡着我们家发财。”


说完,我拉着母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石库门。


夜色浓稠如墨,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散发着微弱的光,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歪歪斜斜。


雨滴打在身上,冰冷刺骨,却也让我愈发清醒。


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路上,去往车站。

货车厢里闷得像蒸笼,塑料发卡的醋酸味混着柴油味直往鼻子里钻。


我蜷在纸箱堆成的夹缝里,汗湿的碎发黏在了脖子上。


母亲攥着进货单打盹,怀里的布包露出半截玉镯。


那晚从胡家离开时,我终究没把它留在搪瓷盆里。


“吱……”


急刹车震得货箱哗啦啦地倾塌,我踉跄着往前扑去。


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双手,皮革的凉意贴上腰际,雪松香劈头盖脸罩下来:“当心。”


男人黑色皮夹克的铜扣硌得我肋骨生疼。


货厢顶棚的帆布裂了道缝,阳光漏进来描出了他的轮廓。


下颌线刀削似的没入立领,金丝镜框的后睫毛长得能在手心投下影。


他腕间的劳力士金表擦过我的手背,秒针的震颤像小蚂蚁爬进血管。


“哎哟,潘老板!”


司机探进头赔笑,“前面塌方,得绕道杭州湾。”


他松开我时,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我腕间的红痕。


我慌忙扯下卷到腿根的裙摆,却发现他早已背过身去,皮靴尖挑起倒下的纸箱:“卖头花?”


母亲惊醒,抖着进货单插话:“同志要看看吗?杭州进的珠花……”


他忽然弯腰拈起支镀金蝴蝶簪。


我下意识地后退,后腰不小心撞上了冰凉的货箱。


他竟轻笑出声,镜片后的眼尾微微上挑:“躲什么?我又不吃人。”


簪子突然插进我蓬乱的发髻,他退后半步端详:“果然衬你。”


“去哪?”


他掏出镀金烟盒,拇指顶开盒盖的姿势矜贵得扎眼。


“义乌。”


我别过头抠纸箱上的胶带。


“巧了,”他吐出烟圈,火星在昏暗里明灭,“我缺个秘书。”


母亲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,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货厢角落的报纸上赫然印着潘耀辉的照片。


头版头条写着:《港商潘耀辉投资百万建小商品城》。


照片里的他正在剪彩,西装扣子解到第三颗,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疤痕。


轮胎碾过碎石的颠簸中,他忽然倾身过来。


古龙水混着烟草味压得人喘不过气,我后背紧贴货箱,听见他喉结滑动的声音:“你睫毛上沾了金粉。”


温热的指腹蹭过眼睑,他摊开手心,果然有点星子似的亮片。


杭州湾的海风灌进货厢,吹散了他身上的雪松香。


我挣开时瞥见他颈侧有颗痣,正随着吞咽上下滑动。


“到了义乌,我教你用这簪子防身。”


母亲鼾声又起时,他递来瓶冒着凉气的北冰洋,瓶身的水珠滚落,在他裤裆洇出了深色的痕迹。


我别开脸,他却拧开瓶盖递到我的唇边:“怕我下药?”


说完,他拿着镜腿划过我的锁骨,在胡启翔啃咬过的旧痕上重重一压。


“潘老板。”


我夺过汽水瓶灌下一大口,“到了义乌,我先教您擦眼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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