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摩”,即琢磨,讲的是在“揣”的基础上,进一步与对方接触,依据对方内心情感变化对应外在表现揣测实情。摩篇,从“摩”和“揣”的关系入手,论证了“摩”的重要性,阐述了“摩”的谋略和方法。
“摩者揣之术也,内符者揣之主也。用之有道,其道必隐。微摩之以其所欲,测而探之,内符必应,其应也,必有为之。故微而去之,是谓塞窌、匿端、隐貌、逃情,而人不知,故成其事而无患。摩之在此,符之在彼。从而应之,事无不可。”
“内符”:内心的活动,外在的表现。
“揣之主也”:是揣的主要目的。
“其道必隐”:在隐秘中进行。
“故微而去之”:隐秘地离开对方。
“塞窌(jiào)”:隐没动机。“窌”,同窖,地窖。
“匿端”:不露端倪。匿,隐藏。端,端倪,迹象。
“隐貌”:隐蔽形迹。
“逃情”:回避真情
在这段文章中,鬼谷子先给“摩”进行了定位,“摩”是同“揣”相类似的方法,都是用来察探人内心真实想法的。
接着,讲出了“摩”的行为规则,“其道必隐”,一定要隐秘地进行。
再接着,点出了摩使用的要点,“以其所欲”。要根据对方欲望投其所好进行测探,这样才能“内符必应”,让对方内心活动反应出来。
一系列活动完成之后,“是谓塞窌、匿端、隐貌、逃情”,要掩藏目的、消除痕迹、伪装外表、回避实情。这样,办成了事,却不会留祸患。
鬼谷子将“摩”术比喻为:“操钩而临深渊,饵而投之”,利用对方的欲望,是一种钓鱼的手法。从后面“摩”的十大使用技巧上来看,摩术都会给对方造成心理的逆反或者伤害。所以,“其道必隐”成了摩术的一条规则。
摩篇是揣篇的姊妹篇。如果按现代汉字的意义,“揣”和“摩”本是一个意思,为什么“摩”却要单独成篇呢?细究一下,两个词代表的意义区别还是很大的。下面来专门说说它们之间的区别。
“揣”,愿意为估量的意思,说文解字注为:量也。量者,称轻重也。
“摩”,是摩擦、接触、研究、切磋,也有估量,推测的意思。提到现代按摩这个词,可以体会到摩的表意。《四库全书》的解释是:摩者,顺而抚之也。摩得其情,则顺而抚之,以成其事。
文中“揣”和“摩”都是在研究、推测对方的意图。但是从空间感觉,“揣”是前期通过表象细致观察入手,见微知著的预测;而“摩”是临场的反应,要反复探查,是接近于对方的心灵碰撞。在时间顺序上,“摩”是揣的延续。用“揣”第一时间发现了事件的端倪,下一步用“摩”的手段来反复求证。
从两者的区别来看:揣是由表及里、由外到内,通过对方的外在表现去了解他的心理变化,只是合乎实际的逻辑推理,处于静态的观察阶段;摩是积极主动地运用诸多攻心战术去引诱对方表露自己的内心情感,以检验自己揣的判断是否与事实相符,所以摩篇可以说讲述的是攻心战术的具体运用,其目的是以“摩意”之术让对方内心难以探知的情感也表现出来。
而摩字则明显是一个外化的动词,我们看摩的结构就知道,摩字中有手字,按摩的时候,手需要做重复的动作,在重复中推进,所以摩不是说接触一下就行,而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。
从游说的角度来讲,摩已经进入了类似于贴身肉搏的状况,当然这个并不是指打架,而是指和对方近距离的接触、言语的交流、试探,察言观色,斗智斗勇。
从方式来看,“揣”要在人的大喜和大悲两种状态下套出实情,所以要讲求时机,方式方法相对被动。而“摩”要像钓鱼一样投饵,后面讲述的“摩”十种方法,都是主动去探查。
从过程上来看,“揣”,细致观察表象后,更多的需要我方在内心中摸索、推测、思考、猜测。“摩”要触摸对方心灵的试探,需要下饵,利用一些非常规手段。
从效果上看,“揣”是猜测人主的心思,并且度量他手里军事、政治、钱财、地形等各种硬指标,是思路;“摩”是实现“揣”这个思路的具体手段,讲操作要点和注意事项。“揣”得出的是一个初步的结论,离形成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还有一段距离。而“摩”,是要成事,还要隐藏动机、消除痕迹、伪装外表、掩饰真情,润物于无声之中,事成之后不留后患。
鬼谷子的各种“术”是围绕人的心理在展开,不论是把握大喜还是大惧的时机,还是捕抓的细节做到内符外应,都是用来获取对手内心真实的信息。只有这样,才可以有的放矢地和他人达成一致,产生与目标对应的成果。
春秋战国时代,诸侯分裂割据、群雄并立,世事往往难以预料。要想在乱世有一席立足之地,必须揣摩准确,把握君主的心理,才能作出相应行动,这是获得成功的基础。这也是鬼谷子在《摩篇》中提出的重要思想。
现代商业活动,许多人经常使用“摩”术。推销新产品,使用打折、返利、有奖等噱头,就是一种钓鱼手法,抛下诱饵,舍弃一点小利,发现消费者的需求,满足他们的需求,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却钓回了大利。
有一个推销木梳的故事值得我们思考。
甲乙丙三人被要求到一古寺去推销木梳。一天的时间,甲喊得口干舌燥只卖出去一把。乙看到古寺山高风大,进香者的头发都被吹乱了,他找到寺院住持说:“蓬头垢面对佛不敬。应在香案前放把木梳,供善男信女梳头。”住持采纳了建议。于是买下了十把木梳。
丙却卖出了一千把木梳。丙是怎么操作的呢?丙对住持说:“凡来进香参观者,多有一颗虔诚之心,宝刹应有所回赠,以做纪念,保佑其平安吉祥,香客肯定会对古寺多有奉献,往后还会多做善事。我有一批积善梳,可做赠品。”住持大喜,于是买下一千把木梳。
把木梳卖给和尚,听起来匪夷所思。但丙掌握了香客心中之所想,赋予了木梳特点意义,把主持的善、香客的愿和木梳的形三者统一起来。于无声处掩盖了形迹,达到了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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